[黄占]神明与信徒06(完)
06
哈斯塔沉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小信徒，突然朝他伸出了手。
“克拉克，到吾身边来。”他说。
伊莱听话地起身，年轻的脸庞自然地贴到哈斯塔手心，像一团柔和温暖的火，哈斯塔甚至都有些怀疑担心自己冰冷的体温会将这团火熄灭。
旧日支配者的手也是怪异可怖的，层层绕绕的绷带，暗红色的诡异皮肤，以及尖锐的指甲，但伊莱就这样平静乖顺地贴着，仿佛没有察觉到危险——哈斯塔只需要微一用力，人类脆弱的颈骨就会被折断，从断面涌出大量鲜血。
也许他其实意识到了，但依然选择了亲近他的主，温顺的同时又意外的固执。
哈斯塔慢慢摩挲着小信徒的脸颊，声音不含一丝感情：“痛吗？”
伊莱愣了愣，意识到主是在询问刚才的神罚，于是垂首低声说：“这是我的罪责。”绝口不提痛苦，哪怕他后背的袍子被冷汗浸湿了大半。
他们同时沉默下来，时间像是在此刻停止，呼吸近到交缠，距离犹如拥抱。
哈斯塔的手指慢慢向后移，最终勾住了伊莱的眼罩，人类柔软的发丝落在他的手背上，像撩动人心的羽毛。
他正要解开眼罩，垂首不语的小信徒突然开口了：“吾主，您会驱逐我吗？”
青年的声音微微颤抖，仿佛被勾住的不是眼罩，而是性命，也仿佛他问出的不是一个问题，而是生死。
哈斯塔端详着他，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极白，嘴唇是比常人略浅的红，只是不知道眼睛如何——这样想着，他微一用力，扯掉了那层薄薄的布条。
然后他对上了一双蓝灰色的眼眸。
眼睛主人不适地微眯，又很快放松，眼中因为光亮的刺激而迅速升腾起一片雾气，像是宝石滚落水中，折射出无数绚丽光线，美得不像人类。
哈斯塔用手指去拨弄那纤长的眼睫，漫不经心地开口：“不会。”
渎神又怎样呢？哈斯塔想，小家伙已经接受过神罚了，但他的心依然如此坚定，甚至都不愿意跪下来求饶，他只是多了一点别的心思，有什么必要为此驱逐他呢？
他想起自己从预示中看到的——未来注定有他，在某个时刻，或者时时刻刻，他们拥抱在一起，触手缠绕，像圈禁自己的所有物，命运是不可抗拒的。
于是他姿态随意地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捞，布条翩然落地，又被飞进来的役鸟衔走。
小信徒在他怀里颤抖，像是在哭，又像是在笑，人类的情绪难以分辨，但他感受到一双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自己袍子，逾矩又克制。
他由着对方，想起了信仰消散回归星辰的那一日，他残余的力量犹如一双手，在他下坠的同时，将落海的先知送回了人间。轻飘飘地一点力量，还不够他掀起一点风暴或勾画一场梦境，却为他捕获了怀里的这个人类。
或许，被捕获的也是他。
命运被改写的何止伊莱·克拉克，只是一切都被缩小在那一刻，无人察觉其后将要掀起的风浪。
当他千里迢迢进入庄园，于木屋中与他的主宿命般重逢，新的命运终于开始转动，湖景村的极光绚丽如梦境，星辰再度落入人间，他和哈斯塔走向了千万个结局中唯一的完美。
神明与信徒，迎来了他们此生中的第一个拥抱。
伊索拎着化妆箱，磕磕绊绊地向大家做自我介绍。
他有些不善于人际，相比之下更喜欢和尸体相处——不要误会，这位年轻可爱的青年没有任何古怪的癖好，他是一位优秀的入殓师，仅此而已。
热闹的掌声多少缓解了他的不安，艾米丽笑着为他一一介绍。
“……这是先知伊莱·克拉克，他旁边的是监管者黄衣之主哈斯塔。”
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紧紧靠在一起，那位黄衣的监管者明明看上去可怖骇人，不知为何却显得意外的温和，他正注视着那位蒙着眼罩先知，肩头蹲着一只胖圆的灰蓝色小鸟，正安然沉睡。
先知冲伊索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。
伊索察觉到一种奇妙的氛围，这种氛围还出现在那位前锋先生和小丑先生之间，甚至有向旁边的佣兵和开膛手过渡的趋势。
这是什么？
伊索有些困惑，直到艾米丽温柔地开始介绍一位白发的青年：“这位是摄影师约瑟夫，虽然是监管者，但脾气很好，也许你们会有共同语言？”
他下意识地望过去，正好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。
“您好，卡尔先生。”
——奇怪，为什么自己这里似乎也出现了这种氛围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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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命运让他们走向完美。
人生中的第一篇同人，献给与众不同的黄占。
短而不精，没有考据，但很快乐。
希望下次能写得更好。
谢谢你们看到了这篇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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